赶紧拍拍自己身边让老太太也坐下，然后再用颤抖的手掏出自己的手帕替老太太擦汗。

    经过两三个月的锻炼，那个老头自己慢慢能走了。再后来，那个老头不用坐轮椅了。人们又看到他们相携相牵地走过。只是老太太的头发也全白了，再过马路的时候也都是她牵着老头过。

    可是不久老太太就住进了医院，已经是胃癌晚期了。

    老头每天就在医院陪着，侍候着，端水端饭，忙里忙外。闲下来的时候就坐在老太太的床边握着老太太的手，坐着，望着。可老太太的病情还是一天一天地恶化了。每天总是要出现几次昏迷，病魔折磨得她夜里根本不能入睡。这时候，老头就陪她坐着，回忆他们年轻时候的那些事，而这时的老太太就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，脸上红红的，眼睛也亮了起来。

    有一天，当他们又在回忆往事的时候，老太太握着老头的手说：“这一辈子，你侍候了我一辈子。本来想老了我侍候你，可谁知我又得了这病。我欠你的，这辈子是没法报答你了，下辈子让我侍候你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你不欠我什么，是我欠你太多。”老头急忙打断了老太太的话，接着说道：“你跟我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，假如不是嫁给我，你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后悔。”老太太说话已经有气无力了，老头不忍心打断她：“还记得吗？那时我的出身不好，大家都不敢理我，就你对我好。我记得最深的是有一天，下着雨，我在外面的水池子边洗衣服，你就跑过来给我打伞。我永远永远都记得这件事。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心里的感动。”

    老头微笑着接过话头：“可那时你却一个劲地叫我走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我心里害怕极了，我是怕别人会说你划不清界限。”

    “你累了，躺一会吧。”看着老太太边说话边急促地喘着，老头赶紧扶着老太太躺下。可老太太不顾老头的劝阻还继续说着：“你一辈子都在照顾我，现在我怕也没有几天了。我走了，你，你就可以松一口气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老太太说没有几天的话，老头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几十岁的人就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，边哭边叫着老太太的名字：“只要你活着，我干什么都行。我都已经习惯了，你就让我再照顾你吧！你答应我？你答应我？你答应我吧？”

    从老太太预言自己再也没几天了后，老头似乎格外的恐惧起来。可在老太太面前，他却再一次也没有像那天那样地大哭过，只是更精心地照顾着她，在她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哄着她，像老太太得的不是绝症而是很快就要好了的样子。只是每到老太太昏迷的时候，老头都大声叫着她的名字，直到她醒来，他才虚脱一样地松口气。

    就这样，老头一次次地把弥留状态的老太太叫醒。然后就紧紧地握着她的手，好像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。

    终于有一天，老太太在又一次被叫醒后看着老头说：“我这辈子做你的老伴没做够啊！可是我现在活着实在是遭罪，你再别叫我了，你让我走吧！啊？”

    老头知道这时老太太已经不行了，知道她是真的很难过。所以他答应了老太太，再也没有叫过她，只是握着她的手，紧紧地握着，直到她生命的最后……

    老太太去世了，孤零零的老头每天就到老太太的坟前坐着。刚开始的时候，他总会在老太太的坟前哭上一阵子，慢慢的不哭了。后来再来的时候，他就带着一个相册到老太太的坟前，边抚摸着相册边对着坟墓说着话。每天都是早上很早就来，就这样一坐就是一天，到很晚了才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一天又一天，一个多月后的一天，那个老头坐在那里很晚很晚也没有起来。人们过去一看，老头已经死了。怀里抱着一张经过电脑精心制作过的他和老太太年轻时的照片。

    人生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