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智斗青铜器赝品世家
些资料大部分都是得自于黄烟烟,自从许家被开革以后,黄家便把持了这一门生意,对全国青铜器市场以及一些造假著名人士自然了如指掌。
这个郑国渠,是个造假的高手,经他手出去的赝品青铜器少说也有二十几件,很难被鉴定出来。郑国渠为人凶狠狡猾,据说身上还背着好几条人命。鉴古学会跟警方合作过好几次,却始终不能动摇其根本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们这一次,可以说是深入敌阵了。
在安阳下车以后,有人接站,也是黄家在当地的关系。我们找了一家旅馆安顿下来以后,我把黄烟烟和药不然叫到一起,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最简单的办法,就是由我出面去找郑国渠。我跟他毫无瓜葛,不会引起敌意。而且我只是借那枚铜镜看看,不是买,相信只要筹码开得慷慨,他不会拒绝。
但黄烟烟反对。她说郑国渠这人和一般玩古董的不同,他对收藏鉴赏什么的毫无兴趣,衡量古董的唯一标准,就是金钱。这样一个人,你求他看看那枚铜镜,搞不好会引得他狮子大开口。即使付出足够的代价,这份慷慨也会让他心生疑窦,认为铜镜里藏着什么东西。万一许一城在铜镜里留着的信息被郑国渠发现或破坏,一切都完蛋了。
黄烟烟说得十分严重,可见鉴古学会对这个郑国渠忌惮极深。
“那咱们该怎么办?”我问。
黄烟烟从提包里拿出一件器物,这是一具青铜爵,流口十分宽大,流底有垂鳞纹,菌形柱,腹部还有一周环龙纹,龙下以波曲纹衬底,三足为刀状,是典型的周代青铜纹饰特点。这个排列组合,暗喻着“龙凭鳞而行于水”,意思是龙是靠鳞片在水中游动的。
这绿莹莹的铜爵一拿出来,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古朴幽密起来。
“知道父辛爵么?”黄烟烟问。
我点点头。那是1976年12月出土于陕西扶风庄的一件国宝,号称是商周青铜爵之冠。黄烟烟拿着爵晃了晃:“同一批出土的。”
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。这可算是一件一级文物了,按规定应该被收到博物馆登记造册,即使是黄家,也不可能随便拿出来啊。再者说,就算他们能随便带出来,这尊青铜爵在市场上的价值也是极高的。用周代的青铜爵去换唐代的青铜镜,这岂不更是惹人生疑么?
我想到这里,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:“我看不见得,你这是一件故意做旧的高仿品。”黄烟烟把青铜爵放下,淡淡一笑:“算你不傻。”
我从她手里接过这个龙纹爵,反复检视,越看越是心惊。这青铜爵仿制得相当精妙,无论是纹饰、爵制、包浆还是铜锈层次,都仿得天衣无缝,以我的水平,看不出一点破绽。我抬眼看黄烟烟,她知道我什么意思,点头允许,我伸手去抠爵边微微隆起的疙瘩锈,却抠不动。一般来说,只有锈蚀天然累积千年,才能有如此硬度。用化学试剂制成的新锈,都不结实,一抠就掉。
我有点不甘心,拿起爵来反过来掉过去地看。商周的青铜器都是用内外多块泥范浇铸而成,范与范之间不可能严丝合缝,总会有小小缝隙。铜汁在浇铸时侵入这些缝隙,就会在器物表面形成扉茬。这些扉茬又被称为范痕,不起眼,很容易被人忽略,但在行家眼里却是分辨真赝的标志之一。很快我失望地发现,在这尊爵的侧腰边缘,我摸到了内卷的扉茬。
我甚至还想用“悬丝诊脉”之术掂量它的重量,因为真正的青铜器经过千年锈蚀,重量会偏轻,但最后还是铩羽而归。末了我一脸沮丧地把青铜爵还给了黄烟烟:“才疏学浅,我认不出来。”
玩古董的有个规矩:“说新不说旧。”什么意思呢?你说这件东西是真的,可以不说为什么真;你若是说这件东西是假的,非得讲出个道理不可——讲不出道理,就是胡搅蛮缠。我这次真是